Twainɞ

Cr.千金笑 Ⅰ

·驼妹

·算是双强设定

·架空古代背景

·不知不觉又是正剧

·厂荡胖她副线

·感谢战术指导沐沐

·感谢一直帮我看稿的蠢饼

·ooc慎

·不上升真人

 

 

 

他说,金赫奎。

你到底知不知道,世界上是真的还有人,会拼了命的去保护你。

他说,我连命都不要了,金赫奎。

我只想救你。                                                                                 

 

 

 

 

「寻常

 

金赫奎又做了噩梦。

漫天漫地的蝉鸣,看不到尽头的夜,纷乱高扬的衣袂,沾满鲜血的指尖。

有人居高临下,握着剑横陈在野,剑光耀白灼灼割破长夜。

“赫奎,你最好亲手杀了我。”

金赫奎仓皇,那人渐渐逼了进来,他急急要退,双手向后摸索,身后却是深渊般的虚无。

“这条路你一个人走。”

他再也无法忍受,四肢挥舞着挣扎醒来,身上湿湿黏黏的,是冰冷的汗水。

 

“怎么了?”

不远处的床上孩子醒得很快,他移过床脚燃了大半的蜡烛凑到他床边,金赫奎感觉到眼前亮起暖暖的光,承受着厚重艰涩的胸腔里终于透过一口气来。

“田宇?”

他下意识张口叫他,声音低涩喑哑。

“是我。”孩子清清脆脆的答道,他三两下爬上床来探了探他的衣领,触在颈边的掌心热烫温软,金赫奎觉得舒服,便半阖了眼任他四处摆弄。

田野摸到他里衣已经湿透,连被褥都渗着凉意,少不得都得换下来,大半夜的,眼皮都睁不开,这祖宗又不好伺候,不觉又急又气,他转身去喊侍女,抱怨声都快掀翻房顶。

“说过几遍把这院树上的蝉都捉干净,捉到哪里去了,明儿都发放到庄子上去,捉十年的蝉!我是个不管事的,自然好欺负,魇着太子殿下谁去领?”

偏房里睡着的是他自小到大的随侍丫鬟蔻蔻,她早就见怪不怪,金赫奎这是老毛病了,每逢盛夏便要折腾上几回,与蝉鸣不蝉鸣并无多大相干,田野关心则乱,每每总要找人撒气。

她担心着深夜南风清凉,阵阵透进屋内,耽搁久了两个小主子着凉,赶忙拿了干净的被褥来手脚麻利地给金赫奎换上,嘴里不冷不热的应道:“倒不如您明天叫人来,把方圆几百里的树都拔了,要多少蝉也没有了,这院里的小厮哪个不是时时刻刻举着竿子在树底下等,何苦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闹?闹将起来惊动了太子殿下,世子爷心里又要过不去了,到时候又赖谁好呢。”

田野冷不防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转头狠瞪她一眼,便灰溜溜地出了里屋去外面喊着口渴要水喝。金赫奎抿唇要笑,蔻蔻边忙边拦:“太子殿下,您可消停点吧,横竖世子爷隔不过半刻钟就要回来,看见您笑他,又要跟您闹别扭了。”

金赫奎哦,田野跟他闹起别扭也不是一般的小性儿,只好收起笑容坐在床沿上望着烛火发了半天呆,感觉自家小世子不在十分没趣,他百无聊赖地拨了拨灯花,见田野还不回来,便扯着嗓子喊他的表字:“田宇,田宇!田——宇——”

 

“来了来了!”田野很快答应着进门,语气本该装着不耐烦,仍不自觉透出一丝小小的骄傲来,“一刻离了我都不得消停是不是?”

他手里端了个薄胎青瓷的茶碗,抿着唇递到他眼前,金赫奎接过来看,是刚沏好的武夷乌龙,缭缭热气夹杂着青茶的淡香,汤色清澈透亮——尊贵优雅的太子殿下微微笑了,他装腔作势地要把茶递回去。

“我不喝别人沏的茶。”

田野无奈:“是茶不大好,御赐的武夷白天才喝完,我想着明儿一早再打发人去宫里取,怎么就成别人沏的茶了?我都是殿下随侍的老妈子了,沏茶这种小事,哪儿敢假手于人?”

太子殿下得了小世子亲口承认的尊宠,这才志得意满抿上两口——虽茶不比往前,但喝得十分舒心,偏还要占尽口舌便宜:“嗯,既然老妈子如此尽心尽力,可要什么赏?明儿去取茶一并向陛下讨了,就说孤的意思。”

金赫奎半夜惊醒总要喝口热茶,喝完热茶又睡不着,只能点了灯倚着床头看书喝茶,犯犯困便撑过去了,孩子这时正趴在书架上翻太子殿下上回读了大半的《兵录》搁到了哪儿,冷不防被他这般打趣,不偏不倚戳中他心里最最晦涩隐忍的心事,又酸又怄又气,劈头打脸就将书一顿扔。

金赫奎何成想他来真的,下意识伸手去接,可他念头一转,只作出一副毫无防备手足无措的模样,嘴里哎哟一声,田野正懊悔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闻声急忙去看,是茶杯打翻了。

太子殿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顺水推舟地拾起地上湿答答的《兵录》,语气懊恼得不得了:“这可怎么办,书没了,茶也没了。”

田野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他自知理亏,讷讷地踌躇一会,想破罐子破摔的说去给他重新沏茶,金赫奎掐准时机装头疼:“平白无故的闹,闹得我都乏了,你来我这床,我靠着你睡。”

……也不知道是谁先招惹的。

但他装得像,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因为不久前的噩梦面色亦有些惨淡泛白,未干透的额发乱糟糟的,衣襟也歪了半截,央求的声音温温软软,一点不像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田小世子心疼了,乖乖爬过去暖床。

不大的房间里一灯如豆,光芒暖融微醺,好半天的鸡飞狗跳似乎让金赫奎真的有了倦意,温顺地靠在他腿上不说话,田野倚在榻前默默仰望梁柱雕花藤萝瓦纹,低头看见金赫奎已经阖上眼,半松的领口微微滑落,少年纤细笔直的锁骨倾泻出惑人的春光,映着朦胧烛火生出喷薄却青涩的妖娆,连心尖都发痒。

田野面红耳赤地偏过头,嗅见满室清甜馥郁。

……消得泼茶香。

 







「青梅

 


天才蒙蒙亮,金赫奎便条件反射地睁开眼,该是练剑的时辰了。

孩子歪在一边睡得很熟,四仰八叉横在他身侧,手脚全都搭上来亲昵地蹭着,蛮横又乖巧。金赫奎没动,他躺在那儿静静听了会孩子打鼾,感觉昏沉的睡意渐渐清明。

“田宇,起床了。”

他揉揉眼坐起来,伸手去推田野,“再不起来,去迟了将军又要发脾气。”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贪睡,食量大、运动量也大的田野更是沾哪儿都能倒头睡个昏天暗地,金赫奎都在想他一天里除去吃饭有没有不犯困的时候,明明跟赵志铭他们玩起来,大笑大闹大吃大喝的,又不知哪儿那么多精神头。

就比如上个月,上个月他明明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了才放心去外间洗漱,结果洗漱完束好发用过水,里间仍旧静悄悄的,他走进去看,那个傻孩子光着脚、攥着外袍的衣襟、里衣敞得大开、靠着床柱睡着了!

于是那天就算田野蓬头垢面早点都没吃赶到镇国大将军府东边的校场,他们俩依然去迟了,并且十分巧合地被按点来巡视的镇国大将军抓了个现行。

金赫奎好说歹说,一口咬定是自己一时睡过头没叫醒田野,长兄其罪,将军要罚就罚孤。他自负自己向来比同龄孩子细致谨慎,一边稳住田野,一边想好万全的措辞和理据,甚至在路上将自己的发带扯得松松散散,企图做出些以假乱真的样子来。虽然说他到底是以太子的身份客居王府,君臣之别,镇国大将军府再怎么秉承军纪大于天、家法重于情,都不可能真凭这套说辞就只罚他不罚田野;但若是都有过错,大家一起追究起来,那看在太子的身份上,两人受的罪都能轻些。

他以为这办法无可挑剔,大不了两个人面对面踩桩罚站一炷香,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田家老爷子不会过多为难。可他心思再七窍玲珑缜密周到,到底是少年间胡闹戏耍的小伎俩,田大将军极其不喜晚辈懒怠,见田野睡迷了存心要罚,教孩子长个教训。便只对金赫奎摆出一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嘴上凄凄惨惨戚戚地打官腔:“微臣惶恐,是犬子无状……武臣粗鄙……家风谨厉……虽微如草芥……到底将相之门……何德何能胆敢连累殿下……”

结果一转身就把田野罚去蹲马步蹲了三个时辰!

孩子还饿着呢!

金赫奎拢在袖内的指尖都要捏碎。

这该是谁心上剜下来的尖尖儿肉,您不心疼我心疼啊!

他着了怒,眉眼间都气得发烫。镇国大将军府治家严明,田野自然对父亲惟命是从绝无二话,将军发了话要罚他,他便一声不吭闷头在校场另一头扎起了马步,金赫奎又觉得心里闷得发酸,有百感交集汹涌在胸口,那时那刻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自己被带到田家府上那年,暮春的暖风凌乱,天气不好,一直阴着。他缩着脖子不声不响地夹在御驾仪队里,龙袍凤靴的帝王倾下身来对他说,以后这就是你弟弟,你若喜欢,愿意好好照顾他,当太子妃也未必不可。

“太子哥哥。”

他低头看见孩子孤零零的躲在门背后,讨好地扬起圆鼓鼓的包子脸,随着田野嫩嫩的嗓音响起,天光开眼般测漏下来。

金赫奎有些恍惚,时光好像刹那倒转过来,他看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的什么模样。

他想,既然他答应了要照顾他,那他再也不会一个人站在那里了。

他是要照顾他一辈子的。

 

理所当然,后来太子爷这个决心的走向就变得乌烟瘴气。

金赫奎自持自己是东宫之主,大澜唯一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无不唯他马首是瞻,从来没有人敢给他钉子碰,他就一手遮天地把田野护在身后任孩子上房揭瓦。今天惊了忠勇大将军的马,明天烧了左相姬星的后院,后天揪了右相左雾门下曾湛然的小辫子,总之镇国大将军府一行所到之处鸡飞狗跳鬼哭狼嚎,都是常事。

可田大将军轻轻巧巧一下四两拨千斤,兵不血刃地将他这些运筹帷幄胸有成竹都推翻了,他护田野护到十五岁,连皇帝也看在他们总角之交的情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镇国大将军说驳回就驳回,半点不把太子爷的决心放在眼里。

金赫奎又气又难过,虽然田野亲力亲为地给他端水倒茶翻书暖床,做些贴身又琐碎的小事,还常常自嘲自己是他随身服侍的老妈子,金赫奎也从没跟他说过什么好听的话,都是调笑他打趣他,把孩子急得团团转——虽然看起来是这样,看起来他对田野并不怎么好,可实际上他却从来没敢让田野受过一点委屈,这么多年他不错眼地盯着他,要不是孩子爱啃手、啃嘴、没完没了整日啃,金赫奎连块皮也舍不得他掉。往日在校场猴孩子们一块儿习武难免有些跌打磕碰,他就急得满头大汗,乌眼鸡似的陪着瞎熬。现在叫田野大暑天饿肚子扎三个时辰马步,那就是要他去死了,别说是镇国大将军,哪怕是当今圣上他父皇到他面前亲自下旨,金赫奎都要拿自己的命去违的。

金赫奎越想越生气,怎么莫名其妙吃了这个闷亏。太子殿下由小到大被娇惯出来的小性子一股脑儿在心里打翻了,脑海里烈火滚滚,滔天的情绪都在烧,他甚至打算直接冲回书房不管不顾拿出东宫令来压人,什么镇国大将军什么君臣礼仪世家规矩什么客居随主尊老敬老全都给孤滚蛋。反正龙有逆鳞,大不了就硬着头皮被父皇关几个月禁闭,金赫奎咬牙切齿地想,总不能教他开了这个先例去。

总要让他们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这碌碌俗世,他不是,一个人要面对这倾轧红尘。

 

……世事人情只粗浅涉猎,所有峥嵘才气都刚露头角,不过麟子凤雏的绮纨之岁,明明年少无知懵懂,什么都未曾通透练达,因了谁浑然不觉的信任和依赖,单凭着满腹执拗一腔孤勇,跌得头破血流去触碰到的,关于守护二字的真正意义。

 

但望他欢喜。

 

那时的小世子在校场那头巴巴看他一眼,孩子眸色深深,眼底却温暖宁和,浅金色的晨光披在他未长开却匀称削薄的肩上,沉沉如心事。

可他遥遥望向他的神色安安稳稳,乖得像一只等主人抱他回去的小鹿。

大早上起来便着急忙慌赶练武的时辰,裤子穿歪了鞋蹬反了发髻束松了也顾不上,到了校场不由分说被父亲重责严罚,天气渐渐热得人心烦意乱,他不委屈、不愤懑、也不慌张,只眉眼弯弯地朝他笑。

——田野全心全意的在等他来救他。

金赫奎熊熊燃烧几欲昏头的怒火,便在这一眼里悄然浇熄了。

他深吸口气,静下心来细细思忖权衡。东宫令自然是不能拿的,一旦捅到皇帝那里去,只怕田野又首当其冲。田家老爷子借几句官腔反将他一军,是吃准他年少不经事,拿捏不住大场面,他只要大着胆子反咬一口,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皇家的威势在,老爷子不能把他怎么样。

金赫奎拿定了主意,他远远朝孩子笑了笑,垂手退到校场站队中间,不动声色。

他该练剑便练剑,该踩桩便踩桩,该骑射便骑射,赵志铭石伟豪等等一齐习武的名门子弟见惯了迟到被罚的场面,没心没肺地照旧笑骂打闹嬉滚成团他也不瞧,规规矩矩立在一侧,与教习的将领商讨切磋、细问边防战事——

 

他好像突然就沉稳下来,不似从前稚嫩青涩的少年模样,又好像在他温柔谨慎的性格里一直有这样的潜质在,总之都是他与田野年少相识这么多年来,因为终有某些东西要守护,才一点一滴修筑起来的强大的堡垒和城墙。他的强势、城府、隐忍、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到最后心思缜密莫测的帝王权谋,这个金赫奎和那个拽着哥哥的衣角哭着求他不要走的小小孩童之间,不过是隔了一道,别扭而深沉的爱。

他那时却不知。

 

金赫奎这副姿态一直维持到一个时辰后,心疼孙子们酷暑盛夏仍闻鸡起舞的老夫人照例派侍女来送冰镇的山泉和瓜果,他不管在身后大汗淋漓摩拳擦掌跃跃欲吃的石伟豪赵志铭苏汉伟,只蹙了眉尖拦下来,长长的睫覆住眼睑,语气悲悯温柔。

“父皇将孤送到镇国大将军府上时,曾命孤视世子如幼弟,相亲相爱,患难与共。而今世子一人代孤受过,孤惴惴不安,食难下咽,请老夫人恕罪。”

传闻中的太子殿下就在她眼前,眉目如画长身玉立,又端的是翩翩君子温文尔雅的气度,正当豆蔻的小侍女不由羞红了半张脸,偷偷细瞧却见他额前发际亦浮了层薄汗,烈日当空下温和知礼的少年才俊,她怜悯之心大起,怯生生的行过礼,便酸着鼻尖去回老夫人了。

不到一刻钟后,田大将军毫无预兆地被自家母亲喊去骂了个臭头。

田小世子兴高采烈地吃上了迟来的早饭。

 

“您真是嫁进了好人家。”

赵志铭看着田野狼吞虎咽一碗油泼辣子面,酸气满溢都快飘进面碗里,“像我们,分卑位贱的,陪练一早晨想喝口冰水也没有。”

“你少他妈放屁。”田小世子挥了挥筷子,油星天女散花似的甩了赵志铭一身,“搞得跟后宫争宠似的,不就一碗冰水,将军府能少了你不成?有着闲空能不能看看小爷我,白白给我爹罚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大热天的,搞不好出人命,你还有没有兄弟爱了?”

赵志铭“哎哟”一声跳起来,连连摆手道:“我可不跟您爱,我爱不起。”

田野嗤鼻,咕嘟咕嘟灌口面汤,辣得嘴角通红通红,他顾不上吸气,大着舌头嘲笑他:“里还爱不起?里不是最能攀关系硬煽情?当初四谁攀龙附凤,硬拖着明凯的裤腿哭诉记几少年丧父、孤苦无依、诚信求学、不畏艰苦,鼻涕眼泪蹭人家一身,还缩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是他不答应收里为徒,就要一头磕下去认他作父亲?”

赵志铭也不惧他扒老底这种极其不讲义气的行为,一本正经说起了单口相声:“您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世子,又是要当太子妃的人,生得好又嫁得好,啥也没愁过,懂啥呢。草民家里穷,出身寒微,没人疼没人爱的,要不是我求学若渴,不耻下问,没有明将军的提携,别说来将军府当陪练了,不替您和太子爷拉车扫马叠被铺床都是上辈子有造化。”

田野缓过辣劲儿来,两颊艳生生地烧,作势拿起面碗就朝他扔去:“我去你的太子妃,去你的叠被铺床,做人有没有素质?敢情还好你亲爹是户部侍郎,这要是什么吏部礼部,离钱稍微再不沾边,你就得上街讨饭了?”

赵志铭笑嘻嘻躲开,刚想再贫嘴两句青梅竹马年少夫妻之类,眼尖瞧见远远飘过来一角淡金色暗云四龙纹的袍摆,忙不迭甩开腿溜得飞快:“诶兄弟你先吃,我先走一步!”

赵小公子在忠勇大将军府明凯门下养了几年,明家那位醋性也大,他便早早炼成一副足以在恩爱夹缝中生存的好眼色,太子爷才英雄救了美,这时过来黏糊黏糊,自己一个局外人要是还杵在这儿添堵无异于找揍。

田野刚要张嘴喊他回来再吵三百回合,转念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讷讷地闭上嘴用筷子戳了戳桌角,不敢回头看。突然想起自己吃得油光满面还没擦嘴,急得在袖子里狂翻手帕,可早上出门匆忙,袖子空荡荡的,又自暴自弃地想自己什么样子金赫奎没见过,瘪着嘴不高兴。

金赫奎做了件小大人般的好事,脚步生风的走近来,并不知道十几秒内孩子转过多少个小心思,他只看见刚刚赵志铭在的时候田野还有说有笑,赵志铭一走就没精打采的,大概是没人陪他玩儿,耷拉着脑袋。

——所以是什么时候被那只小猴皮钻空抢先的!

太子殿下默默叹口气,心想没办法自家童养媳还是要哄,打起精神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一大串黄澄澄、沉甸甸的桂圆!

孩子“哎呀”一声,马上接进怀里,高高兴兴。

他弯着眼摘一个下来吃,塞得嘴巴鼓鼓的,边抬头问他:“是从明凯家偷的吗?”

忠勇大将军府坐落在镇国大将军府对面,有处小别院挨在后门小花园旁,明凯特别喜欢新鲜的各种果子,种了满府满巷,贴着长街走过去,能闻见十里路的甜香。那处小别院长了好些桂圆,沉沉的枝桠压弯了垂到墙头,田野每次路过都馋的不得了。可孩子身量不够高,一次倒腾了小厮搬梯子要爬上去摘,大张旗鼓的惊动了田老爷子,直挽起袖子从屋内追出来打了三条街,骂他是不是爹娘没给饭吃饿着了才要去偷摸别人府里的。孩子被打得心有余悸,再馋都不敢摘了,而金赫奎踮踮脚便够得着,但凡路过便随手拧上一串带给他。

“什么偷不偷的。”金赫奎正垂眼看孩子吃桂圆,田野生怕有人路过瞧见,动作放得很轻,窸窸窣窣的,白嫩嫩的腮边鼓起圆圆的包,像只囤粮的小仓鼠,他看得心满意足,不防孩子来了这么一句,失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儿家的东西不是我的?”

吃人家的嘴短。

田野含着桂圆连声附和,十分狗腿:“您说的好有道理。”

他说完就想起赵志铭酸不拉唧的那句“您真是嫁进了好人家”,脸红红的,埋头吃桂圆。

……折门花前剧。 



TBC.




【小尾巴】

不是很长,赶着过年给大家吃口粮,我也攒点人品。

这两章分别藏了两首小诗词,第一个摸出原句来的孩子可以获得生产日期不定的新年点梗一枚(???)(滚)

这篇的篇幅应该短不了了叹气。

最后预祝大家鸡年大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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