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ainɞ

Cr.珠联璧合 A

·水蓝

·暗黑系

·架空向

·黑道Jackeylove X 富家子Baolan

·<黄雀在后>系列衍生,本部分有厂荡/驼妹/态鸡客串

·BGM - infinite-<Last romeo>

·ooc慎ooc慎ooc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填个脑洞,架空向不要较真不要上升,有问题可以提,少骂点

·关键词:娃娃亲 青梅竹马 注意避雷

·平行宇宙私设:不提倡同性婚姻,但政策允许且属于正常现象




引子

 

夏日午后的阳光热烈,蝉鸣声绕在教室外吱吱的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六一,水哥的数学作业你做了没啊?”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课代表抱着一叠厚厚的试卷跑到王柳羿桌前发问。

“没有。”王柳羿揉了揉短暂午睡后仍发困的眼睛,迷迷糊糊道,“昨晚的作业太多了,来不及多写一份。”

“哦。”课代表也不介意,反而友善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儿,水哥的作业有没有都一样的,老师也不敢说什么,我就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一问。”

王柳羿勉强回了个笑容,目光不由自主落到课室最右侧角落的位置上。

是空的。

喻文波还是没有来上课。

他消失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

王柳羿记不清了。

他隐约回忆起当初傍晚散步遇到喻父喻母时夫妻俩措辞含糊的解释,他们说,哎呀,定给喻家真是委屈我们小蓝了,杰克还要你再等几年才行呢。

原来要等几年呀。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

他无精打采的倒在课桌上,听见上课铃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响。

要是刚刚喻文波在这里,他会说什么呢?

他会拿着那把大嗓门满课室没羞没臊的嚷,喂,那个谁,管nm作业写没写?谁准你喊我老婆外号的,喊蓝哥听见没?没大没小的,都说几遍了,非逼爷开口骂你是不是?

H高校霸的唢呐嗓嚷起来是一定要隔壁班都得见动静的,然后几个班一齐发出起哄的嘘声,沿着走廊一路都乌七八糟的跟着在喊蓝哥蓝哥,喊到王柳羿耳根都红了的捂起来,小声软软的骂他,臭弟弟,你低调一点行不行?

你看,高调炫妻到底是有作用的。他可以让自己变空,让自己不去在乎各种各样的情绪,不过是一下午的课,他很快就能让自己无知无觉的上完了,但是只要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往教室门口走,就仿佛还能听见放学时喻文波等在那儿对几个混混小跟班不耐烦的骂:“围着爷干什么?都回家去,没看见我等我老婆回家吃饭。”

王柳羿的成绩不是特别好,可是他很乖,老师课堂布置的任务他都会努力回家一样一样做完。每次到了临放学,他总是要在收拾东西上面慢腾腾的花点时间。

不过王柳羿从来不着急,因为喻文波虽然嘴巴臭,但不管王柳羿要磨蹭多久,他都会一直站在那儿,等他收拾好一起回家吃饭。

等他一起回家吃饭。

多美妙的字眼。

王柳羿抿抿唇,低头踢踏着脚步出了教室。

 

“蓝哥好!”

正巧那几个常跟在喻文波后面给他递烟擦鞋的小跟班推揉打闹着路过,见到他忙整整齐齐鞠了个躬,毕恭毕敬的招呼道。

平常王柳羿遇到他们都会有些不自在,要么礼貌性的笑笑,要么旁边有人在,他便不好意思的让他们下次别喊了,反正横竖就急着糊弄过去。这次王柳羿却突然停下来仔细看他们,嘴里问:“你们知道喻文波去哪儿了吗?”

那几个小混混也没料到王柳羿会向他们搭话,面面相觑了会,中间那个才小心的回答道:“水哥没跟我们具体讲,只是说要走一段时间。”

也是。王柳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喻文波的挂名未婚夫都没资格知道,其他人又怎么会了解内情。

“没事了,你们该忙就去忙吧。”他摆摆手,自顾自转身回家。

 

喻王两家做了多年的邻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明明这种带庄园的别墅群占地面积都很可观,却偏偏把两个有婚约的孩子的房间选在了两处宅子相邻最近的地方——他们俩卧室的窗户恰好是能看见对方的角度,最远也不过隔了二三十米。

王柳羿拉开卧室落地窗厚厚的遮光帘,看见那头喻文波的房间依旧门窗紧闭,窗帘严严实实的掩着,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王柳羿伸手取下自己贴挂在窗户内侧的一块几十寸的手写板,上面用又浓又重的夜光颜料写着无比醒目的三个大字。

臭杰克。

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了,年龄相仿的两个皮孩子在晚间散步或是邻居串门时总是玩儿得不肯撒手,到点回家睡觉了都还要腻在一起蹑足附耳的,每每都要两家长辈生拉硬拽地弄回去,可是话都没讲完,孩子们抓心挠肺的扒在窗户边上对望,又不敢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结果觉都睡不好。最后喻文波想了这个鬼点子,让两个人临睡前还能背着大人说说话。

臭杰克这三个字是他好几天前挂上去的了,喻文波要是回过房间看到王柳羿这块板子,绝对忍不住嘴炮给他写几句“王宝蓝你活得不谨慎是不是赶紧给爷擦掉”之类的批话挂在窗户上,但是现在那扇窗户除了玻璃映出的窗帘的花纹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就说明他应该是真的没回来过。

王柳羿闷闷不乐的坐在窗前地板上,拿起板擦努力擦掉那三个写得极粗的大字,几天时间过去,颜料都干透了,当时下手含着怨气,不管不顾大把大把地抹,现在全都厚厚的糊在那儿,怎么用力擦都擦不干净。

王柳羿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他不是在乎离别,也不是害怕等待,更不是不知道喻家有不为人知的深色领域,他只是没办法接受喻文波抛下他,去开拓没有王柳羿的未知人生。

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穿着什么衣服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面临着怎样的苦难磨折,抑或是遇到了多少欣愉确幸,征途是大展宏图还是怀才不遇,他还那么小,没有王柳羿陪着他,他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不开心。

这些他都无从知晓,这种感觉让王柳羿觉得陌生,甚至陌生得有些无助,他比喻文波要大上一岁,从喻家嫡系小公子呱呱落地后就陪在他身边,事无巨细地和他一起长到这么大,参与了对方几乎所有的人生轨迹,现在喻文波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不要说是十几岁肝胆涂地一身热血的少年,就是狠心绝性的硬心肠的大人都要伤心。

——如果,如果没有那么早遇见喻文波就好了,如果没有那些日复一日习以为常到刻进骨髓的陪伴,他本来是可以忍受这些孤独的。

他索性不管底下还留着擦得乱七八糟的模糊的颜料印子,重新拿起笔在上面涂了几个字。

 

我有点想你。

 

他想,喻文波是真的不懂他,他又不会死死抓着他的手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的说,喻文波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他会拉住他的手将他推出去,然后说,你可以尽管去你该去的地方,反正我都陪着你。

然而喻文波那个臭弟弟懂个屁呢。

王柳羿赌气的把它往最高的窗棱一挂,闷头倒在床上睡了。

反正臭弟弟一年半载也回不来,我写什么他管不着。

 

喻文波回到喻家大宅的时候,L市已经将近清晨。

喻父喻母惯例是不会给他留门的,夫妻俩早就在主卧睡得天下太平。喻文波只身立在游廊尽头的灯盏下静静抽完半支烟,微弱的火光在他指间闪烁,依稀映见手背几处新结痂的伤,痕迹惊心动魄的,有浓厚的烟雾覆上来想遮掩两分,很快又被夜风扯得丝丝缕缕,消逝在拉长的影子前。

他有些心不在焉,口袋里的手机震过五六遍才拿出来看,随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扯到嘴角未愈的伤口,疼得他露出个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

“赌你妈的赌,”喻文波给那边回了条语音,他的语气平稳而冰冷,找不到一丝痛意为他带来的破绽。“谁要赌就给爷滚。”

他冷着脸关掉手机,把烟丢在脚下踩灭,转身悄无声息的往内宅的方向走去。

临睡前他突然想起今天回来得早,差不多是王柳羿该做准备起床上课的时间。喻文波走到窗前,将帘子的一角掀开,想看看王柳羿有没有开窗户。

夏季的L市很早日出,稀薄的晨光微微从云层深处透出来,照亮了黯淡的夜色。

但这并不妨碍对面窗门上挂着的那几个大字的显眼程度,夜光颜料尽职尽责的发着最后一点微弱的荧光,故意写得很大的字迹不算工整,“你”字末尾那一捺被执笔人划得有些长,看笔势走向似乎能一口气拖到板子的最边上去,执笔人却硬生生将它在中间收住断开,成了一道停滞不前的溪流。

喻文波笑了笑,那道溪流横冲直撞的把大脑都贯穿击溃,他低头用伤痕斑驳的手捂住胸口,感觉到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

上帝真是非常公平,他给了他一个要想的人,然后那个人正好也在想他。

 

喻文波不是个打骨子里就有浪漫细胞存在的男人,但当他翻过高墙,越过王家枝繁叶茂的花园,推开王柳羿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扇,踏进心上人房间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罗密欧和朱丽叶在窗台背着家族第一次约会的老掉牙的浪漫桥段。

与文艺复兴时期的罗密欧不同的是,喻文波要避开王柳羿家所有的安保系统做完上面所说的一系列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在C区的毕生所学。

他仿佛听见葛炎在耳边孜孜不倦的嘴臭他:杰克,你看看你,啊,教你这些就是让你私闯民宅的?

喻文波看着王柳羿蜷在层层叠叠的被褥中间睡觉的乖巧模样,内心毫无愧意。

这都几点了,蓝哥怎么还没有起床去上课?

喻文波看了看王柳羿立在床头的电子时钟,上面规整的显示着几个大字。

今天周六。

也行。喻文波退而求其次的想,那我就抱会。

他轻手轻脚的半躺在床上,伸手将王柳羿揽在怀里,手背蹭过被单使力的时候还是会疼,可他低下来的锋利眉眼间全是温柔。

王柳羿很瘦,蜷着的话只有小小的一团,像只笨拙可爱的蜗牛,空调似乎开得太冷了,小蜗牛的脸不自觉往热源靠,软软的鼻尖蹭着喻文波胸前的衣襟,是不设任何防备的亲密。

喻文波又把他往里搂了搂,真想把这只蜗牛捂进心尖尖里。

他的手劲有些大,王柳羿迷迷糊糊的撑开眼皮,掀出一条缝,嘴里下意识的喊:“喻文波……”

喻文波亲亲他的额头,干燥渗血的嘴唇碾过发凉的奶白色皮肤:“我在呢。”

王柳羿含混着答了一句什么,放心的朝他怀里钻,小蜗牛的睡相一直不错,轻轻动了几下就找到了舒适的姿势,继续他的梦幻背包旅行。

喻文波心疼他上了一整周的课,想让他多睡会,不敢叫醒他。高中生都早出晚归废寝忘食的。

但是自己待不了太久,一会佣人都醒了,他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翻窗出去。

喻文波抱着他阖眼小憩半晌,窗外有早起的麻雀飞过来吱吱喳喳叫唤,他立刻警觉的掀开眼,眸色亮若星辰。

不早了,要回去了。

喻文波想了想,起身摘下王柳羿那块板子,用散落在床脚的笔和板擦涂涂改改,然后调转了方向,让有字的那一面朝着室内,在相同的位置挂了上去。

——

Jackey想你。

 

 

那是他十六岁的夏天,见到王柳羿的最后一面。

可是他不知道。

 

 

Chapter 1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股邪风终于转到他头上来了。

王柳羿偏头看着面前安顺温柔眉目婉约的年轻女孩,一袭白裙,薄纱质地的布料顺着身段的起伏层叠铺缀,乌黑的长发披至腰侧,左耳上方的碎发用精巧的花朵发卡别了起来,乍一看是朵简单纯粹的清荷,实际上处处细节都藏着主人的绮媚巧思。

要是此时他们不是孤男寡女的呆在这间KTV套房的狭小隔间里,王柳羿也许真的会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是个实打实的好姑娘。

他想起去年田家公子一脚踹开诚家包厢房门放尽狠话的壮举,钦佩至极的在心里为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鼓掌摇旗。

王柳羿自问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他只是朝她善意的笑了笑,然后问:“是谁让你来的?”

姑娘咬咬唇,微低的眉眼状似不经意地露出几分羞涩,声音娇媚又婉转。

“没有谁叫我,是我自愿的,您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我想不管是谁都会愿意的。”

王柳羿没有立刻回答,低头一哂,下意识摸了摸西装的袖口,那里有一颗扣子有些松散了,他单手将它扣好,不叫自己的衣着有分毫凌乱的痕迹。他记忆模糊的想,上一次自己脸红耳赤的害羞是在什么时候。

“很抱歉。”他嗓音低沉,“我有婚约了。”

姑娘作出很难接受的表情看向他右手无名指的婚戒,唇瓣无助的张了张,似乎努力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王柳羿也在看那只婚戒。

非常古朴的铂金样式,没有过多繁复的花纹,只雕了一片精巧细致的羽,淡色的圆环恰到好处的包裹住他无名指的一截,包厢的壁灯昏暗暧昧,它便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这枚婚戒是喻母亲手交到他手里的,那天的L市下了小雨,连绵的银丝形成的雨幕中,她穿着庄重的深色服饰向他走来,疲倦苍白的面容上看不出悲恸的神情。

“小宝。”她开门见山的叫他小名,在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两样东西摆在他面前,“今天伯母来,不是想说别的,就是给你送点东西。”

她打开右边那只宝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语重心长的说:“这只是喻家祖传的婚戒,你要是选它,从今以后你就是喻家长媳,整个喻家全权交给你,由你说了算。”

左边是张薄薄的卡片,背面签着王柳羿的名字,歪歪扭扭的,是那个人拙劣的小学生笔迹。

“这个,是波波瞒着我们用你的名义办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是这几年他自己的积蓄,你要是觉得喻家的责任太重负担不起,就把这张卡拿走吧,算是全了你跟波波这么多年情义。”

 

“可是,喻先生明明已经……”

她下了很大决心,眼眶中都含了泪,一副舍身取义也要揭露真相的壮烈模样。

“王少,您应该向前看呀,喻先生都走了一年多了。”

 

王柳羿沉默了会儿,问:“你知道诺言吗?”

姑娘呆呆睁大犹自含泪的眼睛,怯怯道:“您是说明家的大少爷吗?他……”

“不,”他打断她的话,“我是说,那个汉语词汇。”

“我曾经答应喻文波的事,一辈子没过完,就算我没信守诺言。”

“你回去面对王家的人都尽管这样说,只要王柳羿这辈子没过完,就别想在我身上打这些歪主意。”

然后他起身去按侍应铃,歪头轻轻笑了:“你还年轻,按我说的做,会有好前程的。”

王柳羿结了账,留下姑娘一脸难堪的坐在房间里,浑身发冷。

 

回去的路上王柳羿真情实感的想,权力交接着实是件极其教人头疼的事,这两年他顾着喻家,对王氏的实权难免顾此失彼,这才刚刚准备往回收,王家的各门亲戚就纷纷跑来往他脸上找麻烦。

心情实在糟糕,回到家他习惯性打开电脑登录游戏,L市的富家子弟大多都会在这个MOBA网游里找点闲时消遣,说得上是人均有号,还有许多玩得非常不错的,渐渐已经成为一种圈子里的社交方式。

王柳羿有几天没上了,这次恰好看见Meiko的ID在线。

没等王柳羿先和他打招呼,田野的游戏邀请就先一步弹了进来。

“Megan。”

田野给他私聊打字,“一起玩两局吗?”

他是不知道王柳羿叫过Baolan的,原来用的那个叫I Baolan G的游戏账号绑定的是喻文波的手机号码,而绑定王柳羿手机号码的游戏账号叫I Jackeylove G。

——不过绑定谁的都一样,他不舍得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舍弃对方,在召唤师峡谷孤军奋战。

于是王柳羿索性换了游戏账号,取了个跟许多辅助位高端玩家相类似的名字Megan。

也是在那之后加到Meiko好友位,毕竟是自己单排,他不太经常首选辅助,能有更多机会遇到辅助位置的玩家。

“好的。”王柳羿点了同意,接受了田野的连麦请求。

田野对观颜察色揣摩人心很有一套,一局游戏玩下来感觉到他兴致不高,下一局便没有立刻开队列,而是任由两个有些相似的游戏ID静静的并肩躺在房间里,开口的语气含着真心实意的关切。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说来有几分意思,他们互相加了好友之后竟然聊得格外投缘,后来田野知道他是王家少爷,还特意请他吃了顿饭,王柳羿从头到尾吃得晕头转向。

那次简短的饭局里其实并没有聊什么有营养的,哪怕他们身上都各自背满了故事,田野几年前那段离家出走的绯闻被传得暧昧模糊,王柳羿有个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未婚夫——又或者这是个伪命题,正是因为他们背负的故事太多,才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酒足饭饱后两人面对面小坐了一会,田野忽然径直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出了神。

王柳羿听见他有些飘忽的、没有落点的声音,尾音端在齿间模糊着不真切。

“挺好的,”田野说,“是个依靠。”

他突然就明白了。

田野的心里也缺了一道口子,和他一样的,无处填补的虚无的念想。

王柳羿笑了笑,他低声回答:“饮鸩止渴而已。”

 

他们都不是会把年少晦涩的心事摊开在台面上,剥开皮肉露出骨头说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人,寥寥几个字的简短对白,轻易便算交了心扉。

这个时候若是别人问,王柳羿也许轻描淡写的就揭过去了,可当问的那个人是田野,王柳羿却像给什么触动了似的,那扇紧闭的门被毫无预兆的敲开,泻了铺天盖地的痛意出来。

他真的很想找个允许的对象倾诉,不顾一切的告诉他,他的喻文波不是死了,只是找不到人,可是L市所有名门望族的认知都清楚,在C区失踪,其实跟死亡没有任何差别。

于是他只能呆呆的坐在那儿,看着屏幕里静止的房间画面,空调的冷气徐徐,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吹得冰凉麻痹,仿佛一旦有外力相触,他便要顷刻碎成段段冰屑,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前辈,你知道吗。”

王柳羿忽然慢慢地说。

“我很喜欢一个人,但是没办法告诉他,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他,会是在人生的什么时候。你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吗?”

田野顿了顿,声音很低:“我知道。”

王柳羿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治。”

田野似乎笑了一下,有细小的气音落在麦的收音孔上,转瞬即逝。然后他轻轻说:“你可以努力喜欢上另一个人。”

王柳羿也对着空气微微的笑,唇角勾起的弧度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治好了吗?”

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王柳羿听见耳机那头清晰地传来田野的呼吸声,细细的,由缓至急再由急至缓,最后全部崩盘碎裂,溢出微微颤抖的音节来。

田野说:“没有。”

 

最后两人心照不宣的退了游戏界面,王柳羿不堪重负的躺倒在床褥中央,放任自己深深陷进柔软的棉絮中去。

他睡觉喜欢睡在左侧,右边的枕头底下便随手压了东西,王柳羿空泛的望着天花板,手上驾轻就熟的将那块东西抽了出来。

是一块几十寸的手写板,上面不算工整的颜料字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褪去鲜亮黯淡下来,又被人细心的一点一点填补修复,到底留了些不协调的痕迹。

他把那块板子举在胸前靠住膝盖立着,指尖轻轻的去摸保存良好的字迹,一笔一划,和那人的俊朗眉眼完全不相称的稚嫩英体,J写得像竖钩,a的尾巴蝌蚪似的又直又长,c小小的藏在后面,k则是个抬腿雀跃着奔跑的小孩,e别扭的夹在y和k飘起的腿间格格不入。

——

Jackey想你。

王柳羿握紧坚硬锋利的金属边缘,缓缓再读了一次。

Jackey想你。

他猝不及防的用手挡住眼睛,汹涌的泪忍无可忍的落了下来,大滴大滴打湿了脸。

治不好了。

他想,他治不好了。

 

 

Chapter 2

 

“宝蓝?宝蓝……”

宋义进叫了他几遍,见他只是盯着夜场舞台中央的歌者发呆,便走过去推了推王柳羿的肩膀。

“宝蓝,你在想什么?”

王柳羿偏过脸,看到宋义进放大的、有些担忧的眼神。

他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埋头吸一杯乳酸菌特调,眨眼又是一年过去,王柳羿的身量好像又长高了,纤长的小腿蜷在半空架着,被人喊回神的两条竹竿欢快的抖了抖:“没有啊,就觉得她唱得还蛮好听的。”

宋义进哦了一声,难得说话欲言又止的:“那个,我想问,明天诺言结婚,你去不去啊。”

“去的呀。”王柳羿点点头,“怎么啦,你不会以为我会触景生情吧。”

宋义进和高振宁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前者急忙摇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问一下。”

王柳羿咬了咬吸管,嘴上犹豫道:“就是明天王氏有个会,不知道几点能弄完,估计是赶不上跟你们去接童扬了。”

“你先忙你的,这些都是小事。”宋义进知道他最近跟王氏的一些旁支闹得很不愉快,识趣的换了个话题,“我们也没有一起,宁王他们jungle line的去接,我跟姿态是童扬那边的,要负责拦住门不让他们进。”

“ok~”王柳羿托着脸笑眯眯的,“感觉好热闹呀。”

“小场面,小场面。”高振宁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他下意识要说宝蓝不用羡慕人家等杰克回来给你整个更大的,话到嘴边赶紧悬崖勒马的刹住,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王柳羿好整以暇的看向突然呛得面红耳赤死去活来的高振宁,叼在嘴里的吸管发出噗噗的空气声,他把喝完的空杯子往前一推,颇有些遗憾的说:“我怎么觉得还是AD钙奶好喝啊。”

“那你下次可以点白开水。”宋义进踩了高振宁一脚,面不改色的举高自己的杯子推荐道。

 

王柳羿有会议要准备,不能跟他们在这里派对到太晚,三个人简单又聊了会明天婚礼的一些事项,例如份子钱到底该给多少,敬酒的时候该灌明凯多少才合适,新婚礼物到底应不应该是鞋之类的,玩笑两句,没多久就告辞回去了。

“你说,”宋义进若有所思的搅着自己杯子里的透明液体,扭头问高振宁,“杰克为什么不告诉小宝他要回来了?”

高振宁愣了愣:“可能是怕小宝哭吧,毕竟这么突然——我知道的时候都差点整个人吓没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知道他这两年到底在哪儿。”

宋义进想,高振宁差不多就得了,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哪儿有那么容易吓没。

他学王柳羿刚刚那样捧着脸,却没能像他那样笑出来。

“我怎么觉得,小宝好像不会哭。”

宝蓝太平静了,这让宋义进觉得有点不习惯,这种平静和喻文波刚走的那一年所有人故作平静的掩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怎么说呢,小宝的心思太细了,本来在那种纵情欢乐的热闹场合里,心思细腻的人更容易感觉到孤独和不适,何况那是一场属于别人的盛大婚礼。

王柳羿却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前宝蓝是会偷偷躲起来哭的,那种偷偷摸摸旁人不知道,却瞒不过他们这些陪在他身边的人,去年王家的表亲在KTV包间给他硬塞了个姑娘,第二天早上见到他,小宝眼眶都是通红的——

可是他有多久没见过王柳羿哭泣的样子了?

宋义进叹了口气。

一米八几的大汉跟着回忆起这两年生意场上杀伐决断纵横捭阖的玉面公子王柳羿,不禁也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高振宁原来在C区待得更多,其实对王柳羿少年时节的模样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两年时间能改变的东西数不胜数,等他好容易从C区全身而退,王柳羿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私底下他们几个关系好,王柳羿才做得回双脚架在凳腿上乖乖嘬乳酸菌饮料的小宝,反观那个独挑两姓家族大梁,万事做得进退有度面面俱到的蓝少爷呢。

高振宁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遇到官方场合的王柳羿,他脸上那种温柔又疏离的表情,高振宁从来没见过。

“宁王。”王柳羿朝他笑,两人明明站得很近,高振宁却觉得,他把他推开很远。

不会哭的,那样的王柳羿怎么哭得出来。

高振宁便沉默了一会儿:“别的不说,我觉得喻文波那个崽种运气真的好,诶,当初是他家哪位有远见的老祖宗给他定的蓝哥啊?”

宋义进一口气喝完那杯白开水,老神在在的答:“这个问题,你可以明天当面问杰克嘛。”

 

王氏股东会议意料之中的开得并不顺利。

“条件都好说,喜欢您就买啊。”

王柳羿翻了翻面前的买卖合同,半点也没生气,甚至还笑了笑,“六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递合同的那位表叔挑起眉,也回他个笑:“柳羿,你这不是跟叔叔见外了吗?地皮在你手上,就不能通融通融?这片商圈建起来,叔叔可是准备分你三个点的。”

王柳羿哎呀了一声,一副为难的样子:“表叔这就想岔了,这地皮是喻家的,怎么会在我手上呢,明码标价的东西卖不够数,叫我怎么跟那边交待。”

“你交代什么?”表叔见他嘴里说得诚恳,手上却随意把合同撂在一边,竟然完全不打算再考虑了,多少有些觉得下面子,“喻家的不就是你的?谁不知道现在你就是喻家的一把手,谁都仰仗你鼻息做事,你说卖多少,难道还有人敢争不成?”

王柳羿接过助理递上来的一份新文件打开看,不痛不痒的说:“您真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王柳羿!”另一个王家的年轻人看不惯的站起身,那位表叔由是几支王家的旁亲推出来作代表谈这次收购,那处地皮也不是他一家等着要,王柳羿这样高举轻放的,简直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你不要仗势欺人得太过分!”

“诶。”表叔笑眯眯的示意他坐下,有人唱了黑脸,他的语气便缓和很多,“年轻人,稍安勿躁。”

王柳羿没动,他甚至都没将眼皮抬起来,只是专心看着手里的文件。

表叔看了看他,斯条慢理的喝了口茶。

“柳羿,你年纪轻,分不出是非对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们作为过来人,见到你这两年一直往泥坑里陷,也于心不忍呀。”

王柳羿的声音很平静:“表叔想提醒我什么?”

表叔抬抬下巴示意手下取了几张照片,送到王柳羿跟前。

放在最上面的照片是喻文波和一位陌生女孩的自拍,美颜滤镜的强度调得有些大了,分辨不出他跟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反而看着有些别扭,发型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毕竟是晚上拍的,看不太真切。

下一张照片是这张自拍的国外社交软件截图,时间是上个月的月末,账号应该是那位姑娘的,配了句法文,外貌看上去倒像是华裔,王柳羿凭着自己半桶水的法语翻译了一下,大概是美好的一天之类的。

“喻家都是骗你的,喻文波根本就没死。”表叔优哉游哉的抛出下一句话,笃定鱼儿已经上钩,“当年有人在C区借他的名义开了内战的赌局,押谁是下一任阎君,嘿嘿,这可是C区的禁令,不管是不是他干的,反正被查出来他就得出国避避风头。你看现在,他在巴黎不照样大权在握只手遮天,活得逍遥自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这些喻家的旧东西,他早都不稀罕要了,就你实心眼的替他兜着。”

他起身走过去,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过是个不知道什么年代定下来的娃娃亲罢了,人家喻少现在说不定孩子老婆都换了好几个,新欢都敢拍照发社交软件了,说明C区那边也不追究了,可谓是事事如意顺风顺水。”

“——那你呢?柳羿,你可什么都没捞着,傻不傻呀。”

 

王柳羿沉默片刻,抬头望了一眼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神色复杂的看向他,各怀鬼胎。

“我几时承认过喻文波死了?”

他轻轻笑了,将手里的文件放下,慢慢的、一个一个回看过去。

“正好今天大家人都齐了,方便我一次性说清楚。”

“我和喻文波的婚约,是双方家长换过庚帖下过婚书的。王家宗牒里录了他的名号,喻氏祠堂里立着我的碑位。别说他没有死,他就是真的死了,身子烧成了灰,他也是我的。出了L市当着七大洲四大洋所有国家的面,我也敢说他是我的,我爱他胜过这浩瀚苍穹里的天地万物。他权势滔天也好,默默无闻也好,只要他还姓喻,死了要见喻家的列祖列宗,我和他的婚约就不会不作数。”

王柳羿用指尖按住桌角,一词一句,陈述得清晰又冷静。

“只要他没亲口告诉我这场婚事他要悔,王柳羿就死都不认。”

 

 

Chapter 3

 

会议结束得格外的早,王柳羿给宋义进拨了个电话,他那边吵吵嚷嚷的,宋义进只喂了一声,刚说出几个正常的字,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宝你那边结束了吗……我跟你说,宁王找不到鞋……”

然后就是小胖子各种压抑得稀奇古怪的笑声,背景音非常嘈杂,能一下子认出来的只有高振宁抬着嗓子骂人的声音,明凯呲呲呲无可奈何的笑,刘志豪在中间语气温柔的说了几句什么,听反应又是些添油加醋的批话,场面乌七八糟的,却教王柳羿不知不觉弯了唇角。

“我现在要到哪里去?”王柳羿问,“去童扬那儿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你直接过来吧,我看宁王一时半会是找不到……”

宋义进大概是笑得不行了,接过电话和他讲的人是刘志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憋住笑的。

王柳羿忽然叫他。

“姿态。”

他轻声说:“你能不能别挂,我可能没那么快过去,就听听你们的声音。”

刘志豪愣了几秒,极快地反应过来的答应着,什么也没问。

王柳羿把手机打开扩音搁到副驾驶上,身体疲倦的陷进驾驶座里,老友们的叫喊此起彼伏的,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喧哗充斥在门窗紧闭的狭窄空间中,他却一点都不嫌吵的阖上眼睛,像是安静的睡着了。

 

最后王柳羿还是直接去酒店赴的宴。

到场的都是不能再熟的熟人,没人问他消失的这半天去哪儿了,大家都亲密的拉着他,谈话中不着痕迹的将他拖入他们在聊的话题,或是说几句迎亲的趣事,或是开开台上两位的玩笑,整个饭局的气氛自然又轻松,让人感觉不到分毫尴尬和紧张。

宋义进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大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在喝水,之前各人杯内倒好的很快被他喝完了,没多久又倒了一杯。

知道内情的葛炎觉得他这样紧张兮兮的非常好笑,他是个不怕事的,故意拍了一下王柳羿的肩膀说:“诶宝蓝,下周末我带你去相亲怎么样?”

“噗——”

宋义进直接把嘴里那口水喷了满地,然后开始疯狂咳嗽,是那种真的被呛到了的咳嗽,刘志豪赶紧给他顺顺背,无语的瞪了葛炎一眼。

王柳羿装作没听见的给宋义进递纸巾,宋义进咳得眼睛都红了,接过纸巾擦擦脸擦擦眼睛,看见自己那杯已经喝完了,他又指着刘志豪的水杯要喝。

“怎么老是喝?”刘志豪也坐不住了,一边喊侍应到这桌添水,一边端着杯子递到宋义进嘴边。

宋义进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毫无创意的说:“鱼太咸了。”

“咸你还吃?”刘志豪把他碗里剩的那点鱼夹走,宋义进眼巴巴的看了看饭桌上的鱼,只能继续吨吨吨喝水。

王柳羿泰然自若的当着宋义进的面夹了块鱼吃,一本正经的说道:“咸鱼嘛,不咸怎么能叫咸鱼?”

宋义进:……?

 

新人轮流挨桌敬酒的时候,王柳羿朝明凯和童扬微微举杯,笑容明亮温柔。

“新婚快乐。”

伴郎的主位是田野和另一位王柳羿没见过面的青年,虽然他们各自代表的新人方不同,但是总亲密的挨在一起说话,青年的身形修长,比田野要高上一些,每次田野要说什么,他便轻轻侧过头,脖子自然的微低着,好教田野的话能尽数落进耳朵里。

等他们到王柳羿面前了,他便也举了杯,对田野悄声说:“恭喜。”

田野的耳尖有点红,似乎已经薄醉,他不管开始继续前进的敬酒队伍,轻轻捉住王柳羿的手腕,潋滟的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王柳羿摇摇头,伸手去推田野的肩膀,将他推到那人身边去。

他悄无声息的对田野做了个口型。

有人在等你。

 

喻文波出现在酒店的时候,宴席已经将近散场。

王柳羿酒精过敏,因而全程没有喝多少,加上新郎官也是个烟酒过敏的,席上斟的酒水度数都很低,要喝好的也有,叫侍应另外添就是。

其他人哪儿有他那么安份,在场的几乎个个都想揪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明家大少爷灌倒,高振宁蠢蠢欲动准备加入战局,拿胳膊肘撞了撞王柳羿和宋义进,正想问他们去不去,史森明远远的喊“宁王呢宁王呢”,高振宁便一下子找到了组织,诶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临走还撂下一句:“算了算了,你俩又不喝。”

宋义进眨眨眼,转头对刘志豪说:“姿态你过去看看,代表一下我嘛。”

王柳羿眼皮都不掀的埋头吃菜。

等王柳羿这碗眼看就见底了,宋义进觉得时机也差不多,喝了满肚子的水总算派上用场了,他仔细咽干净嘴里的饭粒,很严肃的对他说:“我去一下厕所。”

王柳羿嗯了一声,抬手给自己夹了只鸡腿。

宋义进离开了座位,他们这边的桌子就只剩下王柳羿一个人形影单只的坐在那儿吃饭,他忍不住想,这要是酒店的大厨偷偷进会场看看宾客对饭菜的反应,会不会被他感动得当场落泪。

他看着面前快吃空的饭碗和刚夹进来还没咬过的那只鸡腿,没滋没味的笑了笑。

其实他早就吃饱了。

王柳羿缓缓站起身来,踱步到酒店角落的落地窗前发呆。

L市的夜景很普通,建筑鳞次栉比,万家灯火辉煌地亮着,像一场永不凋谢的烟花秀。

是会凋谢的,等到天亮,它们就会无声无息的依次熄灭,所有热闹狂欢都会归于沉寂,那些悲欢离合儿女情长生离死别,都不过是一场灰烬。

“宝蓝。”

他听见有人轻声叫他,声音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王柳羿忍着太阳穴剧烈的疼痛勉强回过头去,看见喻文波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他好像长高了,看着挺像个顶天立地的大人,身上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大衣,衬得整个人茂林修竹般挺拔,五官略长开了些,不再是从前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了,那道下颚线锋利如薄刃,眉眼也像覆了山巅薄雪,明明美得教你丢魂失魄,却冰冷矜贵得不近人情,就像他只是随意的在那儿站着,通身的气派便能教人不寒而栗。

一切仿佛都很陌生,只有他望向王柳羿的眼神是熟悉的,柔和、温情、裹挟着极深的暖意。

他回来了。

王柳羿却没有吃惊,也没有露出狂喜雀跃要抱着他转几圈的神情,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甚至不动声色的退一步让开他,声音清浅而温软,像春夜落在山涧柳梢的月光。

“原来是喻少。”

他低头笑了笑,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张烫金的名片来。

“您认错人了,这里Megan。”





TBC.


【唠叨两句】:

1.有些人我泰拳警告一下,每天拉着我讲梗,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多条命来写。

2.我发誓这是这个系列最后一个故事了,就是不确定会写多长。

3.最后跟大家聊聊设定吧,首先引子到第二章的时间跨度是三年,所以可能看着会有点突兀(本来是想写出宝蓝的那种情绪推进变化,希望丰满这个人设,结果却反而画蛇添足le),后面就回归正常的时间推进。其次就是看过我这个系列其他文的都知道,ooc是必然的,每个架空衍生的角色都是我选择了他性格中的一个比较吸引我的特质去放大来写,并不是完全遵循现实生活中的本人人设。在我印象中王柳羿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当环境对他的负重到达一个极限值,他就会做出一些让所有人觉得惊讶的决定,而只要他的内心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并愿意把它作为信念坚持下去的时候,他又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我觉得这个很妙,所以选择它作为切入点。(虽然被我完全写废了,1w2不知道写了个什么东西:),ooc成这样大家就当看个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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